说起来也挺有意思,小时候不知天高地厚的我,梦想是成为一名作家。其实那时候的我根本不了解什么是作家,只是觉得作家拥有一种穿越空间的能力,有一种超越时间的浪漫。只需坐在家里便能记录家长里短,也能写出百态人生。每日在书里出出进进,去历经历史的刀光剑影,去体会家族的爱恨情仇, 不管是至死不渝的爱情,还是百转千回的生死离别,都能任由自己的笔随意挥洒,想想便觉得酣畅淋漓。
还记得初中时期,母校最让我迷恋的莫过于位于图书馆二楼的阅览室了。那时候每天下午五点半至七点半是阅览室开放的时段,下午课结束后,我会迫不及待的带上我的小本子去看书。那个阅览室其实并不大,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应有尽有了。各类中外著名优秀经典小说,各种诗集散文,各类报刊杂志琳琅满目。选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望窗而去,茶余饭后的人们在街道慵懒散步,树枝在风中轻轻飘拂,偶尔还可以听到鸟儿叽叽喳喳的欢叫声,夕阳余晖,仿佛置身电影场景,让人浮想联翩。那时候的我,就像一个好奇的孩子,不知疲倦、贪婪的吸收着文学作品给我带来的新奇和愉悦,一知半解、囫囵吞枣的读完了《简爱》《小妇人》《平凡的世界》《 傲慢与偏见》等等国内外文学作品。书,在潜移默化中将作者的世界观和爱情观变成了我的雏形。
还记得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疯狂迷恋收集笔记本,外表精美,纸质醇厚,那就是我的挚爱了。阅读的时候遇上自己喜欢的句子和文章,就会小心翼翼的摘抄到笔记本上。高考结束时,我把本子稍稍整理了一下,大概有十多本,至今仍放在家中一个不起眼的柜子里。俗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在各类文学作品的熏陶下,我也开始提笔写东西,写读后感,写日记,写诗词。只是初学乍练、不明就里的我,误以为好作品就是构思奇特,辞藻华丽,文笔优美,气势磅礴,所以写文章时往往只是注重文字,而忽略了文章的真情实感。以至于写出来的日记,竟也成为各种成语和俗语的堆砌,看似文采飞扬,实则矫情造作。不过还是很怀念那段时光,怀念那段梦想与激情齐飞的青葱岁月,怀念那段青春作伴好读书的时光。书,用它的浩瀚和趣味满足了那时候简单无知的我。
刚到医院实习时,我依然和书保持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暧昧关系。休息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到书店、图书馆、超市看书,有时候一看就是一下午。那个时候的我,喜欢治愈系的文字。张小娴《想念》,三毛《撒哈拉的故事》,海子的诗集《思念前生》《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等,喜欢与书中的作者对话,崇尚文章里那个真善美的世界,也期待自己能活得那般洒脱超然。于是不断的在自己喜欢的文学作品里寻求精神上的慰藉和心灵上的伴侣。生活也因为阅读湿润留白,散发着莫名的张力。
渐渐地,随着与现实社会的不断交锋,自己接触到越来越多有故事的人,也目睹了一些“同伞不同柄,同人不同命”,我慢慢喜欢上直面现实社会和关注百态人生的《时代邮刊》《南方周末》等类报刊杂志。恰好当时在不经意间看了白岩松的《痛并快乐着》,开始喜欢上白岩松,粉上了这个正直睿智的男人,并特意关注他主持的新闻类节目。也由此明白,其实好的文学作品,不单单是华丽的辞藻,优美的语句,真挚的情感,还有作品传递的能量和思想,是作者通过丰富的人生阅历所总结的人生感悟和哲理,是作者思想的聚焦和观点的交锋。书,以它特有的方式陪伴我度过了那段茫然而孤独的时期。
随着自己参加工作,结婚、生子,身上扮演着越来越多的社会角色,好好看一本自己喜欢的作品,静下心来写点东西似乎成为了一种奢望。一者没有太多空闲时间去阅读、去思考、去记录;二者,这颗日渐粗粝、杂乱无章的心似乎很难静下来。每每提笔,却发现词不达意。许久未写东西,脑袋就开始荒芜,下笔自然荒凉。书,在我的生活中也渐行渐远。
直到疫情期间,足不出户,倒是给了我与书相处的机会和时间。毛姆说“阅读是可以随身携带的避难所”,我深以为然。想想自己既然不能上前线抗疫,那也不能出去给国家添乱,更不必在惶恐中度日。于是翻看各类闲书。书,在那段特殊的时期里,为我筑起了一座坚固的城墙。
我,生来长相平平,没有显赫的家世,惊艳不了青春,斑驳不了岁月。感谢书籍像一位老友一般,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陪伴着我,不离不弃。让我在这个浩瀚如烟的世界里不卑不亢的活着,在波涛汹涌的人海里找到属于自己的救生衣。